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九十五章

關燈
無法言喻的難受蔓延,即便上一世被天下人所誤會,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但下一刻,花不語還是毫不猶豫地沖了過來,擋在了季滄笙面前。

把一切情緒壓下去的,是心疼。

“你瘋了!”季滄笙張口,想把擋在身前的花不語拽開,忽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那雙眼睛變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豎瞳。如蛇一般陰冷的瞳孔,仿佛要把人吸進去。

白一曦來天元門的時候,所留下的“禮物”,正是數千年蛇妖的一縷真蛇氣息。

只不過,那真蛇氣息並沒有如此霸道,因為花不語體內還有應龍的繼承,直接將那蛤.蟆精壓制得動彈不得。

數十具活屍飛撲而上,將那蛤.蟆精動彈不得,很快便被活屍分食殆盡。連如此劇毒也不懼,還僅是普通村民的屍體,可想上一世季滄笙操縱的活屍有多麽可怕。

花不語分毫不動,擋在季滄笙面前。他的身體貼得極近,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季滄笙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和讓卿那次一樣,有什麽即將失控的感覺。

腰間的手隱忍著,一寸寸收緊,卻又怕傷著他似的,不敢用力。

悲傷與痛苦是遮掩不住的,花不語緩慢而堅定地擡起右手,忽的一握,召喚而出的龍骨槍發出錚錚嗡鳴。

龍骨槍一甩,似有龍鳴,將想要撲過來的活屍生生吹飛數步。

不遠處,響起細碎又有些虛浮的腳步聲,花不語擡眼,深沈得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對上了七汝覆雜得難以解讀的視線。下一刻,失去毒.物限制,七汝沖進活屍堆中,毫不在意活屍身上殘留的毒.液,大肆與活屍廝殺起來。

花不語隨手一拋,取出一方軟榻,將季滄笙扶上去,動作輕柔之極。瞬息間層層疊疊的結界布起,將那一方軟榻嚴實地圈了起來。

這數十活屍,約有煉神初期的實力,有幾具甚至達到煉神中期。花不語一槍挑掉襲向七汝身後的活屍,他太清楚這些活屍的弱點,再加上修為壓制,很快就將活屍請理幹凈了。

“那個瘋女人!”七汝恨恨地用袖子擦去臉上的血跡,留下被蟾蜍毒液灼傷的傷痕。他不擅長處理這些屍體,更不擅長療傷,見花不語去給師尊清理傷勢,只好捏著鼻子將屍體收斂,又收納好毒液,防止誤傷村民。

神農氏的血液只能愈合肌理的傷口,對於陰毒的恢覆十分緩慢,七汝拒絕了花不語的血液,他還有任務沒完成,讓花不語先帶著季滄笙回天元門調養。

體內蘊藏的數種毒素和陰毒相互克制,季滄笙疲憊地說不出半句話,只任由花不語給他換了身衣物,靠在人身上昏睡過去。

到天元門的時候已是入夜了,畢竟這次是偷溜出去,除了折花再沒有任何人知道。

花不語默了兩個藥方,一方外用一方入浴,讓折花多備些,七汝雖然中傷不多,還是得處理傷口。

折花見他這副模樣,終究壓下了心中的疑問,徹夜去準備藥材了。

第二日午時將至,季滄笙才悠悠醒來,毒素讓他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雖看著沒有大礙,可那皮膚只稍稍用力觸碰便會破損,比凡人還脆弱些。

花不語在一旁守著,桌上備著吃食和湯藥,悶聲不語表示不滿,卻又在扶上那薄弱的後背時,因觸碰而疼痛發麻,懷中人不禁輕微的顫抖中只剩下了無盡的心疼。

在匯灣鎮做客時,花不語總覺得心中又燒又癢,他好像忽視了什麽,他從不信什麽預感,卻怎麽也壓不下那種心慌的感覺。

任意雖然精得很,卻也不難套話,小姑娘甚至還奇怪,為何花不語會突然過來,她分明沒有往天元峰寄信才是。

想起之前種種,花不語腦海中閃過一瞬不成型的想法,季滄笙故意支開他,會不會又要做什麽危險的事?

他火急火燎回天元門,看到折花的瞬間便明了了,即刻起身去了夜歌鎮。他記得季滄笙驀然擡頭的那個眼神,仿佛早已知曉那裏會發生什麽。

然而在他趕到之時,卻看見一群活屍正在撲□□怪,像要保護不遠處渾身鮮血的人。

這操縱活屍的技法花不語熟得不能再熟,那是一種源於陰界的邪.術,不過那種邪.術只能操作毒物,只有後來經過季滄笙改進後才能操縱人的屍身。

而天下會這種縱屍術的只有一人。

在那一瞬,花不語甚至再次將季滄笙的身影與前世在屍陣中浴血的模樣重疊在了一起,卻在那人回眸的瞬間,所有的幻覺都被摧毀。

不是他。

操縱這些活屍的人,絕不可能是季滄笙。

花不語找不到緣由,卻從未如此確信。他沒有從那雙眼睛中看見慌亂或是遮掩,或許那個眼神太像絕望了,紮得他心尖都在滴血,那樣不在乎世人眼光的一個人,竟然想要解釋一般看著自己。

不算清晰的水聲將花不語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水溫有些燙,季滄笙坐在池子旁,試水的腳轉眼泛著粉嫩的微紅。

“是不是燙了?”花不語伸手調整了水溫,這泉水是他特地調制的,需要用略高的溫度促進水中的藥物吸收。這些藥材是他曾經背的古籍中,專解此種精怪毒素的。

天氣尚且寒冷,水是早就熱好的,四周立起了結界不讓熱氣跑出去,於是乎這白色的水霧就凝在了身上,將薄薄的白色底衣暈濕。

衣服是花不語給換的,他實在不喜季滄笙一身墨黑,季滄笙皮膚本就生的白,黑色的衣物更顯幾分憔悴,不過更多的是,會讓花不語想起來前世的季滄笙。

如此細想,記憶中,前一世的他總是一身墨色,帶著難以隱匿的血腥氣和陰氣鬼氣,與現在完全不同。

“鞋脫了。”季滄笙站在池中,水位沒過膝蓋不多,水溫滾燙,淹著太高會有窒息感,花不語只放了半池多些的水。

空氣中彌漫著藥香,花不語透過若隱若現的白霧看過去,雖摸不著頭腦,卻還是照做。

下一刻,腰上一緊,沒個防備,便輕輕松松被個病患拉進了水裏。

季滄笙站得近,花不語生怕踩著他,忙想岔開腿,可他腦袋跟被漿糊糊了似的,手腳聽不進去話,胡亂折騰幾下,竟然把人給撲進了池子裏。

水花濺起,發絲垂下,白色的霧氣在極近的距離下似乎消失了,他能看見盡在咫尺低垂的睫毛,還有那雙閃著水光的眼眸。

心跳得快要將他整個人的血液都沸騰了,藥味中嘈雜著另一個人的呼吸,把他的世界吹得一片空白。

柔軟,溫暖,帶著藥水的苦澀,沒有迎合,也無抗拒,數月來他連觸碰都懼怕失了分寸,惹人厭惡,卻在此時綿密地交換著呼吸。

不是幻境,一切清晰又真實,卻又美好得像是在做夢,心中那些空缺被不斷流進的滿足感沖走,他討好卻又抑制不住索取,寸寸逼近,世界變得混沌模糊,氣泡從水底逸出發出咕嚕的聲響,他被季滄笙兩手推了推,這才不舍地將人從水裏撈起來。

水順著發絲活絡,漆黑的發絲纏繞分不清彼此,不過被水撥開了碎發後,那再無遮攔的面龐再沒了冷清,似乎帶著的情.迷,與濕漉的眼眸一並展現眼底。

呼吸從未如此急促過,一切都美好得太過不真實,花不語騰出手來托著季滄笙薄瘦的後背,再次吻了下去。

比任何一次都要溫柔與纏綿,動情間,他感受到那雙被池水浸得有些發燙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頸,連最後的理智都要沖刷幹凈。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感冒快好了。去住院部守了幾個小時回來就覆發,再吃藥吃不好,換了幾次藥好不容易有點起色,藥物副作用是腱鞘炎,從手指疼到手肘……我太難了我真的太難了,吃藥一定要看說明,不適合慎用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